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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及其车
一、引言
我村有个大我一岁的男性哑巴，天生不会说话，但对车很有天赋。很多种类的车，只要哑巴见过别人怎么做或者怎么开，他自己也就会了。
二、制独轮推车
20世纪60年代下半期的暑假。哑巴常与我们三个孩子一起给生产队的牲口（论秤记工分）割青草。割得少了得不住分，隔得多了背不动。我们常常为此纠结。一次，我们正归行间，望见一个老汉用独轮小车推着一头成猪从后面过来。哑巴让我们把草篮子都放下来挡在路上，然后，背对老汉当道打起四角。老汉走近时，叫嚷着让我们移开草篮。我们只装没听见。老汉只好将车停放去挪草篮。哑巴乘机推住小车就走。老汉以为我们蓄谋抢他的猪。慌忙去夺小车。我笑着说：“没别的意思，哑巴只是想推推你的小车。”老汉不好意思地说：“想推就推吧！”然后，跟着哑巴往前走。哑巴停下车时，没有立即走开，先站着看了一会儿小车骨架，又蹲下掰持一阵轮子。末了，向老汉伸出大拇指。
三天后，我们又一起下地割草时，哑巴手里便有了一辆独轮小推车。我们小伙伴都很惊奇，问哑巴是怎么弄来的。哑巴比划着是他亲手做的。我们便好奇的交换着推坐车下地去。返回时，哑巴除在小车上放上他的草外，还把我们三个的草篮子也放上去。用绳子刹住。哑巴有劲推住车，我们三人在车前拉纤。这样做，我们感觉既轻松又好玩儿，还能多得些工分。
三、驾驭马车
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们生产队为提高生产效率，把两辆老旧的木轴生铁轮子牛车换成了一辆钢轴的充气胶轮马车。在已有两匹马的基础上，又买了一匹驾辕的骡子。相对牛车来说，马车跑得快，拉载大，需配一名年轻机灵又会检修马车的车把式。生产队干部挑来拣去，就相中了哑巴。于是，哑巴就成了我们生产队的马车把式。
成了生产队车把式的哑巴，就按自己的吆喝口令从头驯起了骡马。口令就一个发音“噢”，不过，有长有短，有轻有重。再配合紧松缰绳和挥收马鞭，就形成了哑巴的一套特有驾车指令。
不久，生产队的马车便在哑巴的驾驭下开始运行了。只见哑巴前坐驾驶位，一手挽住缰绳，一手举起长鞭。缰绳一抖，长鞭一挥，骡马四蹄一蹬，马车便向前驶去。看到这场景，我便想起电影《青松岭》的主题曲：“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吔/叭叭地响哎/哎咳依呀/赶起那个大车出了庄哎咳哟……”哑巴的车技虽然赶不上《青松岭》上那个老头儿，但哑巴年轻，可塑性强，将来一定是个很好的车把式。我这样想着。
后来的情况果真如此。经过哑巴与那一套三牲口的磨合，哑巴的走、跑、停、加速、减速等专有指令得到全面“贯彻执行”。哑巴驾驶的马车除圆满完成生产队的拉运任务外，还包揽了本队社员的婚娶差事。届时，哑巴高坐彩妆马车之首，抖动着彩缰，挥舞着缨鞭。一路马蹄得得，铜铃叮叮，车轮嗖嗖。哑巴目视前方，崭新服装前飘动的红绸条与骡马额前的红缨球交相映辉，犹如威风凛凛的出征战将。
由此，哑巴不仅赚取了生产队的最高工分，还借助婚嫁迎娶吃香喝辣，抽高档，出风头。着实让我们一般社员羡慕不已。
四、驾驶大拖
20世纪70年代下期，我们大队为了发展集体经济，建了三处手工砖瓦窑场和两处榨油坊。烧制砖瓦和锤签榨油蒸沫都需要烧煤。大队就买了一台两米高主轮的大型拖拉机。当时有一名开过大型柴油车的复员军人为拖拉机司机。可到200里开外的煤矿上运煤，来来往往长途开车不是一个人的活。这名司机就要求主管干部给找个助手。主管干部预找的两个人跟司机学了一天，司机一个也不满意，嫌他们悟性太差。无意之中，一旁闲逛的哑巴见识了司机教那二人学车的过程。
主管干部向司机示意另找新人的时候，哑巴要求上车试试。干部摇摇头。可司机同意陪哑巴一试。谁料哑巴上到车上，一拧电门钥匙发动了车，脚蹬离合挂上档，双手握住方向盘便上了路。行一段路后，脚蹬刹车摘掉档，便把车稳稳当当地停下了。司机看着哑巴的操作，眼里直放光，比划着问哑巴学过开车？哑巴直摇头。之后。哑巴便不再驾驭马车，改作了大队拖拉机司机的助手。后来，就成了这台拖拉机的副司机。每次出车，除了必要语音交涉的地方，二人就轮流开车与休息。
这台运输拖拉机，除满足大队公用之外，还有少量的司机自行掌握时间。这些时间的出车所得刨去油钱和上交集体的，剩下的二人分。开始时，司机与哑巴3:1分。后来3:2，再后来司机要跟哑巴平分。哑巴摇头不同意，用手比划着仍旧3:2分。
正司机看哑巴人哑心善，很讲道义，就把哑巴视为知己。出远差行车时，俩人争着让对方多休息。
五、首购小拖占先机
农村土地承包责任制后，大队集体企业解体，大拖被卖掉了。哑巴便回本村组种自家的责任田。
当时，为适应小地块的耕种和收割，农村便开始盛行买12至18匹马力的小型拖拉机及其配套设备。由于哑巴会开大型拖拉机，又攒有资金，就在村里率先购买了小拖及耕、耙、播种、收割、运输和打场的配套设备。因此，当村民们还在用原始工具经营责任田时，哑巴已捷足先登。哑巴除了及时干好自家活外，还在耕地、收割、打场、播种等环节用小拖对外服务挣钱。所以，当大多数农户还在盖以浑砖瓦房为目标的住房时，哑巴家已全村第一户住上了平房。并在全村首先买了电视和安装了电话。
后来，尽管村里陆续有几户买小拖和对外服务的，可因哑巴技术高、做活细、收费低等特点，绝大多数无小拖者都愿首先找哑巴做活。其中最喜欢用哑巴的是村南头的父女俩这户。因这户较困难，别人都怕不好收钱。唯有哑巴不怕。
六、因车得缘
哑巴高超的车技和善良的为人，当然还有与众不同的家境，赢得了父女俩那户姑娘慧的芳心。一天，慧把自己偷偷绣的一方鸳鸯图案枕巾送给哑巴以示爱恋之心。当时，哑巴指指自己的舌头直摇头。慧比划着表示自己不嫌弃，是心甘情愿的。
当慧见哑巴不再执拗时，就主动在哑巴的腮上吻了一口。
哑巴见慧真心爱他，就接纳了慧的芳心，把慧搂在了怀里……
不久，哑巴家托媒人到姑娘家提亲。父女俩甚是欢喜，便拿出最好的茶水来招待。媒人问慧之父亲有啥要求。慧父说，孩子她妈走得早，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哑巴还有一个弟弟，想让哑巴入赘为婿。订婚和结婚不要任何彩礼，只想让哑巴在订婚前买台新小拖开过来，并教会女儿驾驶。
媒人把这话传给哑巴的家人。哑巴父母说，要求不算高，都能接受。但就是眼下买新小拖的钱还不够。待哑巴把这季农活做下来，估计小拖钱就没问题了。但教慧学驾驶小拖，不是一下两下能学会的。不如先买两身衣服把婚订了，遇有时间，慧就跟着哑巴学开车。待买回新车时，慧就已经学会驾驶了。这样，攒钱学车两不误。
媒人又把这话带给女方。父女俩一听在理，没再说什么。但慧的一个远方哥却插了一杠子，说男方这样做不怀好意，买新车前就让妹妹跟哑巴学开车是设的圈套，想把“生米做成熟饭”后赖掉买新小拖的承诺。于是，这个远房哥就让慧父阻止女儿买回新车前跟哑巴学车。女儿不听。远房哥又直接埋怨和威胁慧道：“你咋恁傻哩！就按哥说的做。不然，到时候让你欲哭无泪。”
慧在远房哥面前没再说什么。
远房哥以为慧听认了他的话，就放心地离开了。
七、因车惹祸
转眼将到麦收季节。哑巴与慧的订婚时间因意见分歧最后也没定下来。哑巴家照常走自家往年收麦的程序。慧家却没了着落。往年都是慧或者父亲早早跟哑巴约定好啥时间割打自家的麦子和播秋，今年反而因婚事分歧造成被动。
明天就要动镰了。由于麦事没安排好，慧之父再也坐不住了，有心想找哑巴，但又拉不下这老脸。父亲想让女儿去说，但怕闺女家晚上不方便；想找别人包揽自家的活，脑子里虑了几个对外做活的后生，不是活做得孬，就是应时上不牢靠。父女俩如此这般筹划到半夜，也没筹划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是女儿说，她明早先到哑巴家蹭蹭脸皮，如果哑巴家明天割一块麦运到场里，后天摊麦打场，共需两天。看看大后天先给咱家割一块。如果哑巴家明天不割，说说好话让他先给咱家割一块。父亲只好同意。
翌日天一亮，慧就到了哑巴家。一问，他们今天就割。慧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后天想让哑巴给她家割块麦的想法比划着说了出来。还没等母亲开口，哑巴便比划给慧，自家今天割一块拉场里，到傍晚就可以给慧家先割倒一块，抽时间再往场里运。
慧很感激，向哑巴比划着自己回去先告诉爹一声，吃了早饭再带住工具来帮助干活。
哑巴很高兴，拉住慧的手让她在自家吃饭。然后让娘去告诉对方爹一声。
哑巴的娘去慧家了。哑巴拉慧在小桌旁坐下，自己要下手再炒一盘鸡蛋。慧急忙上前拦住，就与哑巴一起吃了已做的家常便饭。
哑巴娘返家时，哑巴和慧已吃罢饭。慧对哑巴娘说，她要和哑巴一起先去扫麦场，然后到麦田割横头和垫地头路。哑巴娘说，扫麦场的活你们就别管了，一会儿自己干。你们俩一起先把车摆弄好再下地。
慧一听要摆弄车就来了劲，拉住哑巴就往车库房走。
看到这一幕，哑巴娘心里乐滋滋的。
哑巴与慧来到简易车库房，先摇着车开到当院，检查一遍柴油量、传动带、轮胎气、刹车闸等都正常后，又一起把两轮独过桥的车斗推了出来。慧搬起过桥的前端，哑巴倒车，让小拖尾的唇口钢接头对准慧搬起的车斗过桥接头，再用带圆环锁的销钉销住锁紧。然后，二人抬出理发推子头形的收割机安装到车头前。哑巴挂上转动带试试收割机，溜顺。这才把铁锨、桑杈、刹车绳等一应工具扔进车斗。慧接住哑巴递过来的新麦帽和新毛巾，便坐在哑巴身旁的小拖护轮板上，一手抓住哑巴的驾座靠背，一手抓住护轮板上的扶手，一同驶往麦田。
路两旁的田野里一片金黄。金黄的麦秆，金黄的麦叶，金黄的麦穗，还有偶尔一顶金黄的麦帽，组成了一个金黄的麦天。一阵阵夏风掠过，无数金黄的麦子弯腰追赶着风的去向，形成一波波金色的麦浪。慧望着这一波波麦浪，就像望到了厚厚的麦籽在滚动，不由联想到这个丰收的年景里，哑巴的车定会多割麦、多碾场，挣足买新小拖的钱，然后他们就风风光光地结婚……
到了哑巴家的麦田地头，慧的思绪还驰骋在甜蜜的遐想之中。以至于哑巴停了车，把她抱下车来，慧才如梦方醒。
于是，二人先拿镰刀割掉妨碍拐车的横头麦，又拿铁锨垫平了进田的横头地沟。然后，二人配合卸掉车斗，开始收割麦子。
由于麦秆还没干透，加之早晨的潮气还没有退尽，割起来丝丝秧秧，显得有些慢。慧指指太阳，再指指头脑安慰哑巴：别急，待会儿太阳再高些撤尽潮气就好割了。哑巴心领神会。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机刀好像越来越快。
慧坐在哑巴身侧的主轮顶板上，用毛巾勒住口鼻，伴随戴口罩的哑巴一趟趟地看收割操作。随着割速的越来越快，哑巴的心情越来越好。慧的心情也随着哑巴的心情越来越好。50来分钟，四亩多麦子就割完了。
哑巴停下车，和慧一起拍去身上的灰尘，到水边洗了手脸，喝了些茶水。而后，他们便连上车斗开始拉麦。
别的家都还没有割，新造的麦场都空着。哑巴的父亲给相邻近的场主打了招呼，可以先打个大场。哑巴就把麦子直接分卸到场上。
中午，母亲把饭菜送到地里。哑巴和慧就蹲在路边的杨树下吃了午饭。
下午，哑巴和慧继续装车运麦。他们运到最后一车时，由于剩下的麦子偏多，他们就装了个大车。慧仍坐在哑巴的身侧看开车。
他们的小拖将驶上丁字路口的纵向大道时，大道上驶过来一辆小汽车。哑巴急忙将麦车停在上主道前的“狗脖子”凹地面处。慧就坐在哑巴侧旁等着。汽车过后，哑巴加足油门冲向对面的纵向大道。就在车头冲上大道哑巴猛打方向之际，车斗的轮子被较陡的大道路唇反弹了一下。虽然上到坡上，但车上的麦子猛地腾起后移，失衡的车头猛然被撬向空中。只见车头又在空中猛地翻转过来，随即砸向主道西侧的沟底。
我去田里看麦熟的程度，正好路过此处看到这惊险的一幕。我被吓出一身冷汗，意为哑巴与慧都被砸死了。我飞速跳到沟底一看，谢天谢地，俩人没被砸中，都窝在车座靠背下的空隙里。但都昏过去了。哑巴的前额像被方向盘撞破了，正流着血。慧没有外伤。我先把哑巴拽出来唤醒。此时，慧也苏醒过来。一看哑巴脸上都是血，慧便与我一起送哑巴到村卫生室包扎。
包扎好哑巴的伤口，慧突然感觉胸内疼痛。我和哑巴送慧到乡医院一查，慧胸内大量充血。医生让我们马上乘救护车到县医院给慧手术。转到了县医院还未来得及手术，慧就咽了气。主治医生推测说：可能慧在车头猛撬向空中或者翻转砸向沟底时，胸部受到车座后背钢筋或护轮钢板的剧烈撞击，胸腔内脏损伤出血。开始醒来时，慧只顾照管面部流血的哑巴，没有考虑到自己。到感觉胸腔疼痛时，胸腔内已出血过多，压迫了心脏……
从天而降的横祸给哑巴温馨的家庭带来极大的灾难：哑巴不仅失去了即将来临的美好婚姻，还让他陷入了巨大的祸事旋涡之中。
获悉女儿因车祸丧生的消息，父亲瞬间感到天昏地暗，一头栽倒不省人事。经医生紧急抢救，父亲虽生命保住了，大脑却受到了刺激伤害，从此落下痴呆的病根。
慧的远房哥不依不饶，不仅让哑巴按殡妻的礼仪买当地最贵的棺材、寿衣及殉葬品葬慧，还要求给慧的爹10万元的养老费，并盖所平房、买台新小拖。
哑巴一家也很悲痛，本来打算厚葬慧和赡养慧之父亲。但一听远房哥开出的条件，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当时，即使万元户，全乡也是凤毛麟角。这10万元，还有平房、小拖，不是要哑巴他们一家人的命吗？一家人怒火中烧。哑巴年轻气盛的弟弟随手抄起一把菜刀就去砍远房哥。
看到要出人命，在场的我急忙上前拦住。好在村干部及时赶到，才暂时制止了一场恶斗。
八、替女儿尽孝
村干部介入后，哑巴家人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哑巴对远房哥比划了一阵子，意思是说：可以按其殡葬的要求葬慧。他日后就认慧之父为岳父，负担赡养，直至送终。
远房哥的目的，是想得到台新小拖和一部分赔偿金。所以，对哑巴的高姿态仍不满意。
后来，经乡司法干部与村组干部的共同商议，认为哑巴的做法合情合理。就驳回了远房哥的过分要求。
经慧之丧事一折腾，哑巴家的冒尖户被抹平了。一家人都有些不高兴。
见此，哑巴做出一个异乎寻常的决定：干身搬到慧家居住，并将慧之父尊为岳父，与其共同生活。
每天，哑巴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关照痴呆的慧父。但因资金短缺，生活免不了有些寒酸。原先受过哑巴帮助的人家看到哑巴落难，纷纷拿出自家的财物来接济。
见此，哑巴非常感动，“噢噢”着感激的话。哑巴也因此暗暗下决心，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开拓出一片新天地。
九、贷购联合收割机
机会终于来了。第五年春，上级金融部门给哑巴所在县划拨一批鼓励残疾人创业的无息贷款，让各乡民政所推荐用贷对象。曾与哑巴打过交道的乡司法所长知道了此事，就向乡民政所长推荐了哑巴。
真是“旱地里下了场及时雨”。哑巴顺利用这项贷款买了一台大型联合收割机。多亏哑巴去年操作过这型大机器，如今并不陌生。
去年麦收时节，哑巴从公路旁经过，见有一台外来收麦的大型联合收割机因故障停在公路旁检修。因机主对该型机器的工作原理吃得不透，一直找不到故障所在。哑巴走近观察了一阵，发现这曾是他开大队拖拉机时遇到过的类似问题。于是，哑巴就挽起袖子上前帮忙，居然一下子给修好了。机主很是感动，就邀请哑巴与他合作驾车收麦。哑巴比划着自己没开过。机主就让哑巴坐在身侧学，不料哑巴一学便会。
这一波收割，机主在哑巴的引领下，没费劲找到了很多用户。几天下来，机主与哑巴都挣了不少钱。
十、“联合”培训获“最优”
哑巴买回联合收割机的前十天，县农机局举办全县联合收割机新机手培训。时间八天。共16人参加。哑巴被通知必去。
前三天的培训，是技师讲联合收割机的构造及主部件的工作原理。方式是借助大屏幕播放录像带。哑巴不识字对很多名词不太懂。但哑巴视力好，对机械构造及工作原理悟性好，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后五天的培训，是收割操作实践。农机局专门联系到一个大麦种植专业户，就拿该户成熟的大麦作收割对象。第一天先是技师操作学员看，接着是技师逐一指导。第二天开始分组操作实践。
分组时，学员怕哑巴占用大家的时间，都不愿与哑巴分为一组。哑巴急了，跳上一台车收割起来。从收割的茬高到地头的免抬机拐角，从逆茬放刀到停车出籽，不仅操作到位，而且步步达标。学员全都看得傻了眼。技师也感叹自愧不如。那些开始不愿与哑巴分到一个组的学员，忽地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不仅要求与哑巴一个组，而且要拜哑巴为老师。哑巴成了学员们的香饽饽。
本期培训结束，哑巴获得了“最优学员”证书。
十一、巧驾“联合”还车贷 尽孝敬老获市星
经过培训后的哑巴，操作联合收割机的技术更上一层楼。再加上哑巴的好人缘，联系哑巴收割麦子的农户有好几百。不仅本村和邻近几个村子的几乎都用哑巴，而且十里开外的几个种田大户也早早找哑巴帮忙。
农忙时，哑巴顾不上亲自照顾岳父，就找了个保姆专门负责料理岳父的日常生活。当然保姆费和岳父的生活标准都高出当地平均水平。
当地麦子收尽时，哑巴又逐次向麦熟晚的北方地区“迁徙”，再收割近一个月返回。这个麦季，“不是小数目”的车贷一下子就还了六成。
第二年麦季，天公作美。哑巴早早检修好联合收割机，备足油料和易损配件，并找了个得力帮手轮换开车，日夜抢收本地麦子。而后，又抓住战机及时北上扩展作业。这个麦季，哑巴不仅还清车贷，还有了剩余。
有了剩余的哑巴本想拿出更多的钱来改善岳父日常生活时，岳父的病突然加重了：进一步痴呆不说，还嘴歪眼斜流涎水。哑巴连夜将岳父送县医院。在岳父住院的二十多天里，哑巴日夜陪护在病床前，不仅喂饭、喂药、换尿布、擦屎样样都干，还在病情有所好转后想法子哄岳父开心。同室病号都夸哑巴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连那个远房哥也说哑巴做得不错……
这年底，哑巴被评上了本市年度敬老之星。
十二、敬老春动心 爱车再遇缘
哑巴的敬老事迹被市报披露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更深深地感动了一名小哑巴8岁在市孤儿院长大又在该院服务10年的女性哑巴春。春当时28岁。
春的家人都是在一次严重的地震灾害中丧生的。刚一周岁的春被一块斜撑成三角空间的木板挡住才没被砸死。但一根滑落的小木棍却致伤了春的音带。春得救后却成了哑巴。春被送到市孤儿院，后来上了聋哑学校。在聋哑学校的高级班，春学到了不少服务知识与技能，特别是学会了多种常用车的驾驶与修理技术。毕业时，春为报养育之恩，要求回到市孤儿院做服务工作。
当春在市报上看到年度敬老之星哑巴的典型事迹后，被深深打动。当然打动她的另一个原因还有哑巴对车的天赋。春认为哑巴是一个既善良又能干的男子汉。遇到哑巴是她上辈子的缘分。当春把自己的想法写成一段话告诉给一直对她不错的晁阿姨时，阿姨让她先见见人再说。然后，晁阿姨就把这个情况反映给市文明办的老同学。老同学便以到市文明办领敬老之星奖为名，让哑巴亲自到市文明办一趟。
听说要到市里领奖，哑巴很高兴，也很重视，特意买了身新衣服和皮鞋，并洗了澡、刮了胡。
上午9点许，当哑巴出现在市文明办的接待室时，装作一旁工作的春和晁阿姨都惊呆了。西装革履装饰着一个高挑的身材，瓜子形的面庞透着英俊。皮肤虽然有些粗糙，但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若不是先入印象中已有哑巴的烙印，谁能看出这个不失标致的男子会是哑巴呢？
春盯着哑巴，就像见到了冥冥之中让她托付的那个男人。
哑巴无意中一回头，正好与春的目光相撞。哑巴不禁一怔，打了个激灵：慧怎么也在这里？我是不是见到鬼了？哑巴这样想着，表情有些惊诧。
春脸上挂着红晕，不好意思地向晁阿姨点头。
文明办那位阿姨见此，急忙拉哑巴坐下，倒了两杯水，接下来比划着说明情况，把奖金交到哑巴手里。然后向晁阿姨一挥手，二人便离开了。
直到春用手比划着表示她爱哑巴时，哑巴才看清春不是慧。因为慧的脖子上没有伤疤。
哑巴稳了稳情绪，就像第一次见到慧说爱她时一样摇起了头。
春又比划着表明自己也非常爱车。
哑巴稍稍思考后，也用手比划着告诉春，他以前的妻子死了，家还有一个岳父需要自己赡养。
春得知这个情况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眨了眨眼睛，转了转眼珠。然后，春振作精神重新比划起来。这次的比划动作比较特殊，意思难懂。
然而，哑巴却看懂了：春比划的意思是，她不计较自己曾有前妻，也不计较赡养前妻的父亲。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至此，两个哑巴坐得更近了。他俩相互比划交谈着，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俨然久别重逢的恋人。
过了一阵子，春比划着要哑巴的定情物。哑巴就带春去了街市的乾昌金饰店，用文明办奖励他的钱买了一枚戒指。在公园一角，哑巴很浪漫地单腿跪地向春求婚。春伸出左手，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哑巴顺势吻了一下春的酥手，将戒指戴在春的中指上。
目睹这金光闪闪的戒指，春仿佛感觉正与哑巴一起手拉手肩并肩走进幸福婚姻的殿堂。于是，春猛地一转脸，朝哑巴的腮上吻了一下。哑巴一张双臂紧紧揽住了春……
十三、市里“奖老婆” 见“慧”避瘟神
“快来看呀，市文明办奖励哑巴一个大闺女！”哑巴带春回村刚走出出租车，便被好奇的村民围了起来。而且越围越多。人们奇了怪了，议论道：“如今啥好事都有，哑巴被评上了市级年度敬老之星，市里就奖励他一个老婆。真是缺什么奖什么呀！”
“让我看看，这世上还有这等稀奇事？”一个80多岁的老汉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分开众人往圈内挤。
听说此事，我也半信半疑地来到街上。只见满街都是乡亲，哑巴与纱巾蒙脸的春站在人群中间，一张脸笑成了绽菊。不要说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就是能说会道的正常人，遇到这种七嘴八舌乱问的场合，又怎能三五句话解答得了？既然解答不了，那就干脆不解答，让大家随便议论好了！我猜测着哑巴只笑不比划着解答的原由。
“哑巴，把媳妇脸上的纱巾去掉让大伙儿看看俊不俊！”我仗着与哑巴关系好，走近哑巴大声嚷道。
“就是，就是，早就该扯掉盖头了。”随后便有很多人附合起来。
哑巴禁不住众人的齐嚷，猛地揭掉春头上的纱巾。于是，一张都十分熟悉的慧的脸就暴露在大家面前。
大家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然后，如避瘟神似的纷纷后退……
十四、哑巴做“导演” “父女”重相逢
哑巴趁机拉住春的手回了家。正在院里浇花的慧父一见哑巴身后的“慧”，便迎了上去，口中喃喃道：“我的闺女呀，你可回来了！”说着就伸出两臂去拥抱春。春被这一幕弄懵了，公爹怎么能拥抱儿媳呢？
见此，哑巴急忙站在二人中间，面对岳父比划（意思）道：“慧的病被治好了，只是她的脖子受了重伤，影响到声带，再不能说话了。怕您知道了伤心，所以躲着您。”然后，又转身面对春比划（意思）道：“他不是我父亲，是我的岳父。因你长得太像他女儿，他就误认你为闺女。你既然不嫌弃我这样的家庭，就认我岳父为父亲吧！”
哑巴从二人中间走出来后，岳父望着“女儿”脖子的伤以及成为哑巴的现实，悲伤得直落泪。春望着这位慈善的“父亲”，联想到自己悲惨的家庭，也憋不住泪流满面。然后，就扑进“父亲”的怀里。“父亲”张开双臂拥抱住“女儿”，泣不成声……
过了一会儿。哑巴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才分开这以泪洗面的“父女”俩，与春一起动手做起晚饭来。
十五、三方办婚事 汽车为聘礼
吃罢晚饭，哑巴又用沙巾蒙住春的头脸，一起去见自己的父母。到家落座后，哑巴先比划着告诉父母事情的来龙去脉及春很像慧的情况。待揭开春脸上的纱巾时，父母虽然看到春的确很像已死去的慧，但不惊讶。因为哑巴有“言”在先，也因为世上相像之人有的是。父母看到哑巴又找到不错的媳妇，十分高兴，让二儿子去超市卖来水果和鸡蛋。母亲给春递上苹果、香蕉后，又要去厨房给春做荷包蛋。春急忙拦住母亲，摆摆手，指指口。意思是说已经吃过饭了。
后来，经过协商，以岳父为春的娘家，以春的工作单位为春的娘家领导，以哑巴的父母及弟弟为婆家，把哑巴和春的婚事给办了。主聘礼是哑巴按春的意愿选的一辆中型运输汽车。
说起这款中型运输汽车，原本也是春事先考虑与哑巴已有联合收割机相配套的车辆，还是春在聋哑学校实习时爱见并学会驾驶的车型。提出这辆车后，春于主驾座上开，哑巴在副驾座上看。行至半途无人处，哑巴要开开试试。春不放心，就在副驾座上严加监视和辅助操作。然而，哑巴一开电门点火后，双手稳握方向盘，脚一踩油门，汽车就四平八稳地行驶起来。春看着哑巴的驾驶，仿佛有三年驾龄一般。停下车时，春向哑巴伸出了大拇指。趁哑巴傻笑之机，春奖给哑巴一个吻。
十六、慧回睹“分身” 放心归地府
话说慧到了阴曹地府，因来自阳间横祸，又牵涉一段姻缘未了，迟迟不能投胎托生。只能终日在阴间闲游。忽一日，慧听说哑巴又找了个老婆，就想回家看看。但这“回家看看”，想想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很难。首先得去阎王殿开具出关证明，再经过地府隧道和鬼门关出口。慧打听到这些，就犹豫起来。但想想哑巴没告诉她一声就“续弦”，难免有些不平。最主要的还是怕哑巴又娶的婆娘对她老爹不孝。想到这里，慧仿佛豁出去了：再不好走的路也要走一遭。
慧的魂灵牙一咬，就在阎王殿、地府隧道和鬼门关走了一遭。
出了鬼门关便到了阳间。慧的身子化作一缕轻烟回到了家。慧望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宅基上，里生外熟的旧瓦房却变成了新平房。慧飞上平房，又看到厨房烟囱里正冒青烟。慧想，一定是老爹在做午饭。慧收住身子进厨房一看，是她自己。慧吃了一惊：“怎么还有一个我在厨房做饭？”
正当慧不解之际，只见厨房里那个自己双手捧起一碗鸡蛋面，径直送到平房大厅的老爹跟前。
正看电视的老爹关掉电视接过饭碗，一看碗中的饭食，便顺口埋怨道：“慧呀，爹不是说不让你炒鸡蛋了吗？你怎么不听呢？”
另一个自己并不答话，又回厨房捧来一碗喷香的鲜鱼汤。
看到这里，慧有些糊涂了。然后，就去了平房的各室。只见各室都是新家具。其中三个大立柜里，分别挂着老爹、哑巴和一个女人的新衣服。
慧想，可能是老天为了照顾自己的家庭给自己分了身吧。既然另一个自己与家人过得如此幸福，自己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于是，慧就极为放心地重归了阴曹地府。
十七、“黄金搭档”速挣钱 生子“车仔”仪车模
哑巴与春的结合真可谓“黄金搭档”，既有纯真的孝心，又有良好的车技。夫妻互敬互爱，共为一个家庭，同孝一个老人。农闲时，春在家孝敬老人，哑巴外出贩些蔬菜、水果之类的物品，批发给乡间街市的小商小贩挣些差价。农忙时，哑巴与春互换驾驶联合收割机和接粮车。本地麦子收完后，他们用汽车装载联合收割机再向北方移割两三程。由于他们夫妇吃苦耐劳，又与车辆操作搭配合理，再加上收费优惠，无论在家还是在外，车边的活常常是应接不暇。这样，一个麦季下来，他俩挣的钱是一般机主的两三倍。
三年过后，春生下一个白胖的小子，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哑巴和春就给儿子起了一个都中意的名字叫“车仔”。
哑巴和春给小车仔买了多种玩具，但小车仔只爱玩那个精致的微型汽车，常常是抓在手里不放，睡觉也要放在枕边，不然，就闹着不睡。小车仔一岁抓周时，对印章、钱币、计算器、钢笔、书本、水果、糖块、饭勺、烧饼等物不理不睬，只对那套小型车模型感兴趣 。车仔上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时不爱学习书本知识，总爱在书桌斗里偷偷摆弄车具模型。哑巴和春也没像大多家长那样逼迫儿子舍弃爱好去黏书本，而是给儿子买了更多的车具模型部件，让其随意对拆摆弄。在一次全县小学中年级的车模型创意比赛中，车仔居然得了一等奖。
为此，哑巴认定车仔继承了他和春的爱车基因，将来一定在车这方面有所作为。
十八、哑巴租田又添车 车仔毕业办车社
我们家乡有好多中青年人，农闲外出打工，农忙回村收种庄稼。其中一部分打工收入高者嫌来来回回路上耽误时间，就想把责任田租给哑巴。哑巴虽然想租种这些户的田地，但又考虑到这些地块太分散，不便于大车具耕作。如果用小拖小打小闹，自己收益率太低，乡亲们也得不到较高的租金。只有把这些户的土地连成一片，才能便于提高生产效益。
为此，哑巴让春把上述情况写成报告，求县残联帮忙。县残联又把报告及时传递给主管农业的县领导。
该县领导认为：把土地有序地流转给种粮大户，是推进农田增产增收的有效途径，符合上级三农政策。但要做好此项工作，必须先进行深入细致地调研。于是，县里专门派出工作组深入到哑巴所在乡村进行调研。
最后，通过多方协调，在与我们村相邻的三村交界地组合出300亩田地流转给哑巴。哑巴以每亩每年600元的价格与农户签订了15年的承租合同。哑巴成了全县首个种粮大户。
由于流转价格比村内散租高出50%，出租户非常高兴。哑巴夫妇因租到了连片农田，更是喜悦。为把这300亩租田种好，哑巴夫妇又购买了一台大型拖拉机及耕、播、起埂、施肥、喷洒农药等配套设备，并在技师的指导下，很快学会了各种配套设备的使用技能。
一年过后，又有挨哑巴地边的农户找到乡里，也要把自己的田地流转给哑巴耕种。经过乡里运作，哑巴又用同样的价格和方式承租田地200亩。哑巴又及时添置大型拖拉机一台、大型汽车一辆。为此，哑巴特邀已获驾驶证的我去他那儿开车。
哑巴随车仔的心愿行事。初中毕业后，车仔没去考普通高中，而是上了中专和大专五年连读的职业技术学校。在学校里，车仔有了“英雄用武之地”，学习了拖拉机、收割机、货运汽车等的工作原理与驾驶维修知识。在包括实地操作的毕业考试中，车仔总成绩“优秀”块领先。
毕业时，校方要车仔留校任教，几个县的农机局还早早将车仔内定为技术人才招聘对象。车仔却对其均无感觉，毅然回到自己的家乡，遵照父母的建议，创办 “车仔农机服务合作社”。
听说车仔要办农机服务合作社，当地有关部门要给车仔筹划场地、提供大学生创业无息贷款。车仔的毕业母校也提出要在车仔的合作社建立学员实习基地，并愿意提供用人和技术支持。
在哑巴和春的参与下，车仔参考和创新别处农机服务合作社的模式，制定了本社的创办模式和经营方式。作为社长的车仔要父亲哑巴担任名誉社长，哑巴坚决不同意。
经有关专家论证，认为车仔农机服务合作社的运营理念既切实又超前，适应中国三农形势发展的需要，具有较高的推广价值。
车仔农机服务合作社建成后，大中型拖拉机、联合收割机，大中小型运输汽车等，有序排列其中。有资质的服务工作人员名单表、各种车具服务价格表和工作运营流程图，喷绘于墙。社长、副社长、财务会计等主要管理人员的分工和职责明确公开。
由于车仔创办的农机服务合作社管理科学、运营务实、收费合理、服务热情周到，深受当地百姓的欢迎。因而，生意红红火火。
十九、父子联合建农场 夫妇同为车教练
鉴于哑巴租种的田地在麦旱秋涝减收成的情况下，照样依流租合同按时付给出租户地款，
深得农户信任。第三年，哑巴地块相挨的百余户农民都要求将农田租给哑巴。哑巴一计算有800来亩地。哑巴为难了：租吧，实在没那么大能力；不租吧，对不住乡亲们的盛情。
趁哑巴60岁生日全家人团聚的机会，春把哑巴纠结的信息写成纸条透露给儿子和儿媳。一家人经过反复磋商，最后达成共识：由哑巴的种粮大户与车仔的农机合作社联手，把这800亩地都流转过来，与已租的500亩地一起，建一个千余亩的农场，开启一个农机服务合作社+农场的新型经营模式。
车仔迅速将上述情况形成报告，递交上级有关部门审批。该部门领导说，农机服务合作社+农场的经营模式是新生事物，没有上级领导的意见审批不得。就把车仔的报告直接转递县主要领导审阅。县主要领导阅后认为：农机服务合作社+农场的经营模式，是破解当前农村劳动力持续转移后粮食产量止步不前的有效措施，应大力扶持。因此，县政府针对该新生事物召开专门会议，通过研究，制定出了具体“扶持”的措施。
五个工作日后，哑巴父子被通知到县政府办公室，那里已坐着县农机局局长和种子站站长。一名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告诉哑巴父子，县主要领导对车仔的报告很重视，召开专题会议进行研究，结果不仅批准了你们的报告请求，还把相邻的200亩原县良种培育园合并入你们的农场，改名为县良种培育基地，由你们统一管理创收，但需接受县种子站监管。此外，县农机局要在你们的农场内设立一个全县农机手培训基地，委托你们实施培训项目。农机手培训基地占地和培训所需费用，由县农机局负责解决。鉴于父亲年龄偏大，对网络管理模式生疏，建议由车仔担任你们经营主体的一把手，负总责；由父亲任常务副场长兼农机手培训基地技术顾问。然后，便让他们四个单位就具体工作进行磋商安排。
半年后，农机手培训基地于农场内建成。哑巴和春首先被聘为教练。哑巴虽然被农场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但有农机手培训任务时，还是尽心尽力地履行教练职责。
二十、尾声
哑巴为了那个农场，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但一看到农机车辆，就立马条件反射似的来了精神。久而久之，我也受到哑巴的感染，对农机合作社的各种车辆也产生了越来越浓的爱意。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心里总是害怕哑巴哪一天身体顶不住突然垮下来。所以，每每看到哑巴忙完手头的一项活儿，我就准时拎出哑巴爱见的那盘紫檀木象棋，与哑巴坐下来杀上几个回合。说也怪，每当哑巴撮起棋子“车”时，脸上就溢出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