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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3日晚间，万辰集团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长王健坤因涉嫌违法被国家某监察委员会留置并立案调查。尽管公告强调“所涉事项与公司无关”，且公司未被要求协助调查，但资本市场的恐慌情绪迅速蔓延。次日开盘后，万辰集团股价低开8%，盘中跌幅一度超过10%，最终收跌7.74%，单日市值蒸发超13亿元。截至3月10日，公司总市值较事件前已缩水近16.58亿元，投资者信心遭受重创。
此次事件的突发性与戏剧性，在于王健坤作为万辰集团的“灵魂人物”，其个人命运与公司战略转型深度绑定。公开资料显示，王健坤出生于福建漳州，早年以食用菌产业起家，2011年创立万辰集团的前身万辰生物，并于2021年带领公司登陆深交所，成为“食用菌第一股”。然而，随着食用菌行业竞争加剧与市场波动，公司业绩在上市后迅速变脸：2021年净利润同比下滑74.74%，2022年更是陷入亏损。关键时刻，王健坤果断决策，通过并购“好想来”、“来优品”等区域零食品牌，推动公司向量贩零食赛道转型，仅用两年时间实现门店数破万，营收从5.49亿元跃升至2024年的340亿元，成功逆袭为“量贩零食第一股”。
但转折发生在2025年2月，王健坤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福建省民营经济座谈会上，彼时他还在呼吁“发展种业新质生产力”。不到一个月后，其突然被查的消息令市场措手不及。尽管公司迅速宣布由董事兼总经理王丽卿（王健坤姐姐）代行董事长职责，并强调“治理结构完善、高管团队稳定”，但投资者担忧的焦点已转向更深层的治理隐患。
家族治理隐忧与战略转型后遗症
万辰集团的治理结构被外界视为“家族化管理” 的典型案例。根据招股书及工商信息，公司实际控制权由王健坤家族成员掌握：其子王泽宁、姐姐王丽卿、表兄弟陈文柱三人合计持股52.26%，形成一致行动人关系。而王健坤本人虽未直接持股，却是公司战略决策的核心主导者。这种 “创始人+家族成员”的治理模式，在企业快速扩张期曾展现出高效决策的优势，但也为危机埋下伏笔。
首先，权力过度集中导致决策风险。尽管招股书称“王健坤无法单独对高管聘任施加决定性影响”，且其日常参与公司管理的程度有限，但历史数据显示，公司重大战略如跨界转型、并购整合等均由其主导。其突然缺位，可能导致战略方向的不确定性。例如，2024年万辰集团虽扭亏为盈，但量贩零食业务净利率 2.5%-2.75%，远低于行业龙头鸣鸣很忙的15%，且供应链整合滞后、自有品牌占比不足10%，这些问题的解决均依赖高层决策。
其次，家族化治理削弱了现代企业制度的制衡机制。万辰集团董事会中，王健坤的配偶、姐姐、儿子及表亲占据重要席位，独立董事的监督作用被边缘化。这种结构在创始人在位时或能维持稳定，但一旦出现权力真空，可能引发内部纷争或决策低效。例如，王丽卿虽接任董事长，但作为家族成员，其管理能力与战略视野能否服众仍存疑。
此外，加盟商体系的脆弱性被进一步放大。万辰集团旗下超1.5万家门店中，80%为加盟模式，加盟商对品牌稳定性的敏感度极高。董事长被查事件可能动摇加盟商信心，导致续约意愿下降或退出，进而影响公司扩张节奏。数据显示，2024年万辰集团量贩零食业务收入占比达94.25%，若加盟体系出现波动，公司业绩将首当其冲。
行业淘汰赛与万辰的突围之路
万辰集团面临的挑战不仅来自内部治理，更源于量贩零食行业的结构性变革。随着赛道进入“深海竞争”阶段，行业头部企业如鸣鸣很忙、万辰集团均面临增长瓶颈与转型压力。
其一，盈利模式之困。万辰集团的快速扩张依赖低价策略与并购整合，但这种模式导致“增收不增利”。2023年公司营收近百亿却亏损8293万元，2024 年虽扭亏为盈，但毛利率仅9.52%，远低于三只松鼠的23.33%、良品铺子的27.88%。供应链效率不足、白牌产品占比过高，使得公司在价格战中陷入被动。
其二，转型硬折扣超市的风险。为突破瓶颈，万辰集团与鸣鸣很忙等企业均转向硬折扣全品类超市赛道。然而，这一领域竞争激烈，且面临传统商超转型与便利店挤压的双重挑战。例如，万辰推出来优品省钱超市后，需在供应链整合、商品差异化及加盟商管理上持续投入，否则可能重蹈量贩零食的覆辙。
其三，资本市场的信任重建。董事长被查事件后，万辰集团需通过透明化信息披露与治理结构优化重建市场信心。例如，加速推进独立董事制度、引入外部战略投资者，或能缓解投资者对家族治理的担忧。同时，业绩的持续增长是稳定股价的关键，但食用菌业务的低迷与量贩零食的低利润率仍是隐忧。
王健坤被查事件既是危机，亦是万辰集团改革的契机。公司短期需稳定管理层、修复投资者信心，长期则需推动三大变革，包括改善治理结构，通过引入独立董事、优化股权结构，减少家族成员对决策的过度干预；整合供应链深度，通过数字化系统提升供应链协同效率，降低白牌依赖；升级盈利模式升级，从规模驱动转向质量驱动，探索高毛利自有品牌与差异化服务。
量贩零食行业已从“野蛮生长”步入“精耕细作”阶段，唯有平衡规模与盈利、治理与创新的企业才能突围。对万辰集团而言，能否化危为机，将决定其能否守住“量贩零食第一股”的行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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